曹操,生於漢桓帝永壽元年,卒於漢獻帝建安二十五年(一五五──二二〇)。字孟德,沛國譙(今安徽亳縣)人。漢靈帝時舉孝廉,他以討伐董卓及黃巾立功。建安元年(一九六)脅獻帝遷都許昌,封為丞相,先後消滅呂布、袁術、袁紹及劉表等,成為北方的實際統治者。其子曹丕纂漢後,追謚為魏武帝。
曹操為建安時代的文壇領袖。雖戎馬半生,然雅好文學,所作樂府歌辭,氣勢磅礴,格調沉雄,無可比擬。有《曹操集》十卷。「行」是古體詩的一種形式,《短歌行》是樂府《相和歌辭中的平調曲名。作者就用這種詩體,抒發內心的感慨和懷抱,蒼勁悲壯,浩淼雄深,在詩國中得到極高的評價。全詩四言八韻,也就自然地分做八段。第一段劈頭一句「對酒當歌」,豪情陡發,引起對於人生短暫的感歎。第二段就從上段「去日苦多」這句話,生出了一種無名的憂愁,仍然得用酒來澆灌。第三段又想到了友人,引用兩句詩經,寫別後的思念。所謂友人,詩人心中未必實有其人;不過因為酒後感到空虛和寂寬,萌生了嚶鳴求友的意念。第四段整個引用《詩經》的成句,寫出了這時的想望。他雖然感到孤獨,卻想像一旦能夠宴樂嘉賓,心裏該有多麼快樂。第五段詩人的心境又有了新的變化,以上關於人生短暫的憂慮,已有杜康來解決;對於寂寞的悲哀也已被美滿的想像來驅散;那麼,這一新的憂愁,就成了「不知何時可以把明月摘取到手」。此處以「明月」來象徵他的遠大抱負,理想的事業一時不能成功,在酒後不禁憂從中來。第六段再想到友人,這友人和第三段的友人不同,這裏似是確有所指。因為「越度」「相存」「談讌」都應指有具體的事實,而不只是抽象的概念。不過究竟指的是誰,後世註者言人人殊,類皆揣測之辭。我們讀詩,主要是欣賞作品藝術,固不必妄事推敲。第七段看見眼前的實景,心中似乎又有所感觸,才發出了「何枝可依」的喟歎。最後四句以山高水深以及周公之聖,來自期自勉,也可看出作者的抱負不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