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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采石戰勝采石戰勝1
雪洗虜塵靜,風約楚雲留。何人為寫悲壯,吹角古城樓。湖海平生豪氣,關塞如今風景,剪燭看吳鈎。賸喜燃犀處,駭浪與天浮。雪洗虜塵靜2風約楚雲留3。何人為寫悲壯,吹角古城樓。湖海平生豪氣,關塞如今風景4剪燭看吳鈎5。賸喜燃犀處6,駭浪與天浮。
我軍在采石磯大獲全勝,可惜我卻羈留楚地,沒有參戰。是誰為那悲壯的情懷,在古城樓吹起了雄渾的號角?關山風景依舊,只恨山河易主,憑着我平生湖海般的豪氣,我剪燭看劍,滿懷激烈。最高興那采石磯頭,我們大獲全勝,那衝天的巨浪與天相接。
憶當年,周與謝,富春秋,小喬初嫁,香囊未解,勳業故優游。赤壁磯頭落照,肥水橋邊衰草,渺渺喚人愁。我欲乘風去,擊楫誓中流。憶當年,周與謝,富春秋7,小喬初嫁,香囊未解8勳業故優游9赤壁10磯頭落照,肥水11橋邊衰草,渺渺喚人愁。我欲乘風去12擊楫誓中流13
想當年,雄姿英發剛娶小喬的周瑜,和那香囊未解的謝玄,都正年富力強,卻從容不迫地功成名就。如今的赤壁磯頭殘日當照,淝水橋邊也衰草瑟瑟,勾起人們無限的憂愁。我多想乘風隨船疾馳而去,在長江中流擊楫發誓掃平敵寇。

導賞

這首詞以「雪洗虜塵淨,風約楚雲留」開篇以後,隨即連續用了幾個典故,抒發心中的激情:
1.「湖海平生豪氣,關塞如今風景,剪燭看吳鈎」。「湖海」言自己向來即有陳登那種廓清天下的豪氣壯懷(見注釋4),「關塞」句暗用《世說新語》中周顗「風景不殊,正自有山河之異」的典故,寫出自己遙對宋金對峙的關塞所生的「恢復(中原)」之情,因而接着又寫其剪燭看刀的豪邁舉動。杜甫詩:「少年別有贈,含笑看吳鈎」(《後出塞》),李賀詩:「男兒何不帶吳鈎,收取關山五十州」(《南園》),作者就藉助於「看吳鈎」,且是「剪燭」夜看的動作,來表達自己殺敵建功的迫切願望和強烈衝動。
2.「賸喜燃犀處,駭浪與天浮!」「燃犀」,用溫嶠在采石磯「燃犀」的典故,一以點明地點,二來又含有把敵兵比作妖魔鬼怪之意。蘇軾昔年曾以「亂石崩雲,驚濤裂岸,卷起千堆雪」來勾勒「強虜灰飛煙滅」的雄奇背景,張孝祥則把采石鏖戰的激烈戰況構想成「駭浪與天浮」的畫面。這亦足證張的豪放詞風近似於蘇。
3.「憶當年,周與謝,富春秋。小喬初嫁,香囊未解,勳業故優游。」采石之戰是一場戰勝強敵的大戰,又是一場水戰,所以詞人很自然地聯想到歷史上的赤壁之戰與淝水之戰。故而即以指揮這兩場大戰的周瑜、謝玄來比擬、讚美虞允文。「富春秋」者,春秋鼎盛、年富力強也(周瑜大破曹軍,年三十四歲;謝玄擊敗前秦大軍,年四十一歲。故云),張孝祥以此語來讚揚虞允文(時年已五十二歲),意在頌揚他的「來日方長」和「再建奇功」;言外之意,也不無含有自負年少有為(其時才三十歲),更欲大展雄圖之情在內。「小喬初嫁,香囊未解,勳業故優游」,前二句分承周、謝而來,第三句則作一總括。周郎「小喬初嫁了,雄姿英發」的形象是人所熟知的,語出蘇軾《念奴嬌》;謝玄「少年時好佩羅香囊」(《晉書‧謝玄傳》),這兒又被張孝祥「融化」為「香囊未解」之句。它們都為第三句「勳業故優游」作了襯墊,意為:虞允文深得周、謝風流儒雅之餘風(「小喬初嫁」、「香囊未解」即寫此意)。故能從容不迫、優閑自得地建立不朽勳業。
4.「我欲乘風去,擊楫誓中流」!他要「乘長風、破萬里浪」地高翔而去,直飛采石前線,做一個新時代的祖逖,擊楫中流,掃清中原!這時古代英雄(宗慤、祖逖)的英魂復活在詞人心中,使詞的結尾顯得慷慨激昂、豪氣飛揚。

查閱次數:2639
資料來源:
朗讀:錢景亮(粵)、賀晨(普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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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釋、譯文:邱鎮京、邱宜文,《古典詩詞鑑賞》,文津出版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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導賞:邱鎮京、邱宜文,《古典詩詞鑑賞》,文津出版社(文)、黃雅然(粵)、程廣寬(普)

作者/出處

張孝祥

張孝祥(一一三二──一一六九),字安國,號于湖居士,和州烏江(今安徽和縣烏江鎮)人。高宗紹興二十四年(一一五四)進士,殿試第一。尚未授官,即上書請求昭雪岳飛冤案,為秦檜所忌恨。累官至知荊南府(今湖北江陵一帶)兼荊湖北路安撫使(湖北地區的軍政長官),在任興修水利,政績頗著。致仕歸鄉,病卒,年僅三十八歲。著有《于湖居士文集》。工詩文,善書法,而尤長於詞。今存詞二百二十餘首,有《于湖先生長短句》,其詞清晰瀟灑處酷似蘇軾,而愛國諸作悲壯激越,堪稱辛(棄疾)派的前驅。

查閱次數:1318
資料來源:
邱鎮京、邱宜文《古典詩詞鑑賞》,文津出版社

創作背景

這首詞寫在虞允文大破金兵於采石磯後不久的紹興三十一年(一一六一)年冬,地點在撫州任上,主人翁是作者自己。內容是歌頌抗戰將領勳業,抒發自己從戎報國的激情,及對中原失地的懷念和異族入侵的悲慨,可謂是喜中寓愁,壯中帶悲。全詞筆墨酣暢,音節振拔,奔放中有頓挫,豪健中有沉鬱,讀後令人深受鼓舞。

資料來源:
邱鎮京、邱宜文《古典詩詞鑑賞》,文津出版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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