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曰︰「以吾一日長乎爾,毋吾以也。居則曰︰『不吾知也!』如或知爾,則何以哉?」子曰:「以吾一日長乎爾,毋吾以也2。居3則曰:『不吾知也4!』如或知爾5,則何以哉6?」孔子說:「你們陪侍我,是因為我的年紀比你們稍為大一點;現在我有話要問你們,你們可不要以為我比你們年長,就不肯把你們的意見盡情說出。你們平素常這樣說:『人家不知道我們的才能呀。』假使如今有人知道了你們的才能,預備用你們,那麼,你們將用甚麼去應付呢?」
子路率爾而對曰︰「千乘之國,攝乎大國之間,加之以師旅,因之以饑饉;由也為之,比及三年,可使有勇,且知方也。」子路率爾而對7曰:「千乘之國8,攝9乎大國之間,加之以師旅10,因之以饑饉11;由也為之12,比及13三年,可使有勇,且知方14也。」子路忽然站起來,不加思索地答道:「一個有千輛戰車的國家,和大國為鄰,給大國的軍隊欺侮了,又因戰爭而招致了荒年,弄得老百姓沒有飯吃。在這樣情形下,如果叫我去治理,只消三年工夫,我就可以使全國人民都有了鬥志,並且都懂得應該怎樣做一個好人的道理。」
「求!爾何如?」「求!爾何如?」「求,你怎麼樣?」孔子問冉有。
對曰︰「方六七十,如五六十,求也為之,比及三年,可使足民。如其禮樂,以俟君子。」對曰:「方六七十,如五六十16,求也為之,比及三年,可使足民17。如其18禮樂,以俟19君子。」冉有答道:「一個周圍有六七十里的地方,或者更小,只有五六十里,如果叫我去治理,只消三年工夫,我就可以使全國人民有吃有穿,家給人足;至於禮樂教化這些事情,我不行,就得等那能力比我強的君子來做了。」
「赤!爾何如?」「赤!爾何如?」「赤,你怎麼樣?」孔子問公西華。
對曰︰「非曰能之,願學焉。宗廟之事,如會同,端章甫,願為小相焉。」對曰:「非曰能之20,願學焉。宗廟之事21,如會同22,端章甫23,願為小相24焉。」公西華答道:「我不敢說能夠做甚麼,只願有機會學習學習。好比祭天地啦、祀祖先啦,或是國君朝見天子啦,報聘諸侯啦,穿着禮服,戴着禮帽,我只顧做個贊禮的小相就行。」
「點!爾何如?」「點!爾何如?」「點,你怎麼樣?」孔子問曾晳。
子曰︰「何傷乎?亦各言其志也。」子曰:「何傷乎29?亦各言其志也。」孔子說:「那有甚麼要緊,也不過是各人談談自己的志趣,又何必一樣呢?」
曰︰「莫春者,春服既成,冠者五六人,童子六七人,浴乎沂,風乎舞雩,詠而歸。」曰:「莫春30者,春服既成,冠者31五六人,童子六七人,浴乎沂32,風乎舞雩33,詠而歸。」曾晳便答道:「三月春暖花開的時候,換上新做的裌衣,邀約上五六個成年人,六七個少年人,一同到沂水去游泳,泳罷跑到舞雩的壇上去乘涼風,然後唱着歌回來。」
夫子喟然歎曰︰「吾與點也!」三子者出,曾皙後。曾皙曰︰「夫三子者之言何如?」夫子喟然34歎曰:「吾與35點也!」三子者出,曾皙後。曾皙曰:「夫三子者之言何如?」老師讚歎道:「好呀,我站在點這一邊!」那三個學生出去了,曾晳一個人煞後,沒有跟他們一同走。曾晳問孔子說:「他們三個人的話怎麼樣?」
子曰︰「亦各言其志也已矣。」子曰:「亦各言其志也已矣。」孔子答道:「也不過是各人說出自己的志趣罷了。」
曰︰「夫子何哂由也?」曰:「夫子何哂由也?」曾晳又問:「那麼,老師又為甚麼笑由呢?」
曰︰「為國以禮,其言不讓,是故哂之。」曰:「為國以禮,其言不讓36,是故哂之。」孔子說:「他是想用禮樂教化來治理國家的;說的話太過自負,不知道謙遜,所以我笑他。」
「安見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?」「安見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?」「哪能說周圍六七十里,或者五六十里的地方,就不是國家呢!」
「唯赤則非邦也與?」「唯赤則非邦也與?」「那麼,赤所說的不是國家嗎?」
「宗廟會同,非諸侯而何?赤也為之小,孰能為之大?」「宗廟會同,非諸侯而何?赤也為之小,孰能為之大38?」「既然說祭天地、祝祖先、朝見天子、報聘諸侯,不是國家是甚麼?不過赤所說他只能做小相,那麼,還有哪一個能做大相!」